第 25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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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5 章
“所以，今天賺了三百文，然後你就去買了這一堆雞回來？”
青楊站在院子中間，毛茸茸的小雞崽繞在他的腳邊打轉，嘰嘰喳喳的，好不熱鬧。
他想擡腳走近了和在餵兔子的姜禾說話，但小雞崽們卻急了，叫的是一聲賽過一聲的急促。
柔軟稚嫩的翅膀撲扇著，追著青楊的腳步，硬是把他逼得不敢落腳。只好站在原地費勁地扯著嗓子和姜禾說話。
姜禾將手裏剩下的一點草扔進兔子窩，站起身來去“拯救”被圍困住的青楊。
“這是張嬸子家剛孵出來的一批小雞，今天荷包蛋賣的特別好，我想著要是都要買雞蛋的話，不如我們自己養點。”
當然，養雞不止可以吃雞蛋，到時候等作物稍微長大點，這除蟲的工作也可以交給小雞們了。
姜禾可以在田裏忙到天黑，但做不到徒手抓小青蟲。算算這個時間也剛好，小雞可以和蔬菜們一起長大。
“可是養在哪？”
青楊朝著姜禾一攤手，緊皺的眉頭間有一絲絲的無奈。
姜禾蹲下身子，將小雞一只一只撿回到竹籃裏。
“我拜托了梁大來搭雞棚。最近是不是找出來了挺多的竹片的？就用那個搭。”
沿著山路走一段，便有一片相當茂密的竹林。
青楊他們屋裏堆了不少砍得整齊的竹片，應該是雨桑平日裏積攢下來的。
住的地方畢竟背靠山林，現在地也種下去了，還是要攔一圈竹籬笆的，免得山上的小動物把他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作物當成大自然饋贈，直接開吃自助餐了。
青楊白天裏照料完田裏，便帶著小榆整理這些竹片，爭取在蔬菜成熟之前，把竹籬笆繞上一圈。
但是這個答案並不能讓青楊太滿意，他抿了抿嘴唇道：“這錢，不用攢著嗎？”
“該花還是要花的。”
姜禾提著裝滿小雞的竹籃子，先放到了廚房角落的陰涼處。
請梁大他們來幫忙，這晚飯肯定是要包了的。
姜禾提起竹筐裏的半只雞，準備拿去清洗切塊。
轉身時，青楊還站在院子中央，陽光斜斜落下，他低垂著眼眸，睫毛落下陰影，看不真切神情。
不知為何，姜禾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被戳了一下。
她笑著輕嘆了口氣，朝著青楊道：“慢慢來吧，目光要放長遠。”
——
第一個到姜禾家的，是梁燕兒。
她背著一個竹筐，笑盈盈地院子裏編竹籬笆的青楊打招呼，然後直奔著廚房裏忙碌的姜禾而去。
“我娘說，姐姐肯定要留大家吃飯，幹脆就叫我帶些菜來，幫姐姐打下手。”
說著便從竹背簍裏一樣一樣掏著菜。
看著豆腐、竹筍出現在案板上，姜禾還來不及制止，只瞧見梁燕兒又掏出了一條魚。
“這是嫂子家送來的鱸魚。”梁燕兒壓低聲音道；“我娘做飯挺好吃的，就是做魚做的不好。我和我哥哥嫂子都不想吃她做的魚了，這鱸魚就拜托給嫂子了！”
這話說的叫人根本沒法拒絕。姜禾哭笑不得地接過魚，見魚鰓還在費勁地扇動著，她忙去廚房後面舀了一瓢水，強行給魚續上了命。
幹活的時候若有人陪著，做事都有趣了很多。
平時的時候，青楊是不愛搭理姜禾的，雨桑話也不多，只有小榆才會嘰嘰喳喳和姜禾說個不停。
雖然也聊不到一起去吧。
但是姜禾和梁燕兒是同齡人啊，她們太多東西可以聊了。
梁燕兒對將姜禾的擺攤生意感興趣，姜禾則對梁燕兒的醫術頗為好奇。
“我娘叫我在後院裏折了兩把枇杷葉，我看桌子上擺了川貝。”梁燕兒掰著筍，微蹙著眉，有些擔心地問道：“我看姐姐和青楊都沒事，是小榆咳嗽嗎？”
“沒有沒有。”
姜禾忙解釋道：“是住在山裏的一個姑娘，似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，對小桑有恩。我看她說上兩句話就咳嗽，就想著煎點川貝枇杷給她送去。”
柳長歌當時有在梁家村露過兩次面，梁燕兒是知道她的。但是當時還在戰亂中，梁燕兒跟著師父行醫，並不在村中，沒能和柳長歌見上面。
“若是上過戰場，咳嗽很可能是有舊傷。單單川貝枇杷，不一定能止住咳嗽。”
梁燕兒思索了片刻後，開口道：“若是那位姐姐不介意的話，我可以給她看診。若是有用得著的地方，隨時喊我。”
聽聞梁燕兒年幼之時便拜在名醫門下，小小年紀便跟隨師父四處行醫。
若是能有她幫助是最好的，但姜禾與柳長歌只見過一面。她也不能確定柳長歌的意思，只好先和梁燕兒道謝，下次進山時再去詢問柳長歌的想法。
說話間，裏正、梁姨和梁大媳婦也到了。
梁大媳婦抱著女兒，小姑娘咿咿呀呀地朝著青楊伸手就要抱抱。
青楊擺手，小姑娘不依不饒，無奈青楊只好從梁大媳婦手裏接過了小姑娘。
姜禾也沒想到，青楊竟然連帶娃都如此地熟練。
梁裏正和梁姨已經去勘測那雞棚選址了，青楊抱著小姑娘緊跟而上。
而梁大媳婦則進了廚房幫忙。
姜禾剛熬好豬油，攢了一小碗的油渣。她端著剛想要遞給梁大媳婦嘗嘗味道，就聽見她開口對著梁燕兒道：“燕兒，我跟你說，你前腳剛走，後腳就有人來跟娘打聽你的情況了。”
打聽情況？
姜禾腳步一頓，疑惑地看向梁燕兒。
這是她想象中的那種打探情況嗎？
只見梁燕兒折菜的手一頓，有些煩躁地輕嘖了一聲。
“幹嘛非逼著我嫁人啊。”
姜禾了然，就是她想象中的那種打探情況。
梁大媳婦輕聲道：“這可是今年第五個了，燕兒，你要是再拖下去，想不出辦法開醫館。這樣的媒人，往後只會越來越多的。爹娘這次怕是認真想給你相看了。”
廚房裏安靜了很久，久到姜禾覺得後面那溪水流動的聲音都有些擾人的時候。
梁燕兒才沈聲應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這一鬧，大家也沒有吃豬油渣的興致了。
即使嚼著滿口生香，但依舊壓不住那從心底泛上來的壓抑。
這種氛圍，一直持續到了開飯的時候。
姜禾就這家裏有的食材，湊了一桌子菜出來。
她買回來的半只雞被做成了黃燜雞，雖然只有半只，但好在這土雞還蠻大的。
姜禾又可以多留了一些湯汁可以拌飯，看上去也是滿滿當當的一大碗，香氣四溢。
豆腐在豬油裏煎過，煎出焦香的脆皮後。再炒香肉末，放入豆腐，再加入調好的醬汁勾芡。
醬汁濃郁地掛在焦黃的豆腐上，一看就很下飯。
最後還有清蒸鱸魚。
經梁大媳婦處理好的魚，腌制的時候裏裏外外都照顧到了。蒸好後擺上蔥，再澆上一勺熱油，香味瞬間就被激發了出來，四下散開。
而梁二下工的時候，帶著梁生一起，直接往姜禾家來了。
有梁家兄弟和梁生幫忙，雞棚已經初具雛形了。
因為旁邊有溪流，雞棚需要用竹子做底，搭高幾寸，免得雞窩直接挨著地面受潮。
因為這樣，家裏的竹子有些不夠用了。
梁大抹了把汗，打量了一下雞棚的大小，估算著還需要的竹子數量。
“這還差點，我明天早點再進一趟山。”
“麻煩梁大哥了，先吃飯吧。”
手頭有了錢，心態其實也有些不一樣了。
姜禾打定主意這次一定要給梁大工錢，她也就沒有像之前那樣的匆忙，也不再惶恐地害怕欠下還不起的人情。
甚至有一種腰桿子都挺直了的感覺。
做這一桌子飯，也不是還人情了，而是請大家嘗嘗手藝。
家裏的桌子沒有那麽的大，東拼西湊著，才勉強讓大家都坐下。
桌子上有魚有肉，香味和賣相都極好。
裏正和梁姨身為長輩，止不住的誇讚著姜禾。
梁大和媳婦時不時附和幾句，梁二和梁生忙著夾菜吃飯，嘴裏一刻也沒停下。
孩子們嘰嘰喳喳，吃得那叫一個開心。
只有梁燕兒，大概是知道了爹娘一會有話要說，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夾著菜，並沒有開口的心情。
這個季節正是吃鱸魚的好時候，筷子輕輕一夾，那肉是一瓣一瓣的。
腌制的足夠到位，加上蒸的時間也剛好。沒有一絲腥味，魚肉肥美滑嫩，送入口中，仿佛能感受到鱸魚在河水中擺動的生機和活力。
姜禾夾了一筷子魚肉，放到了她身邊雨桑的碗裏。
“小桑，嘗嘗這魚。”
雨桑的目光怔怔望著前方，在聽到姜禾聲音的時候，她的肩膀微顫了一下。
在她下意識扭頭看向姜禾的時候，目光中滿是茫然和無措。
“小桑？”
雨桑忙輕聲道：“沒事。”
說罷便低頭夾起了那一塊魚，送進嘴裏。
雨桑吃飯的時候，向來是最專註的，從未有過這樣失神的情況。
姜禾微微皺眉，順著她剛剛失神的方向看去。
只見青楊坐得筆直，和平時一樣。他正斯斯文文地低垂著目光，用筷子夾出雞骨頭。
所以，雨桑剛剛在看的是……青楊？
姜禾更迷茫了。
——
這一頓飯吃到尾聲的時候，梁二和梁生被打發去就著月色繼續搭雞棚了。
梁大女兒和小榆在一旁看小雞崽，梁大媳婦則主動去廚房收拾。
看這氛圍已經變了，青楊和雨桑也極其有眼力見的，收了碗去了廚房。
沒有叫客人洗碗的道理，姜禾想要跟著起身去廚房洗碗，卻被梁姨叫住了。
“小禾啊，你先別走。”
姜禾腳步一頓，她下意識回頭。
梁燕兒坐在那，月光清淩淩落在她身上，她臉色蒼白，幾乎要沒了生氣。
……
另一邊，雨桑跟著青楊走到了小潭邊。
月光落在青楊的臉上，消融了一些稚嫩，將他眉眼間的輪廓、下頜線的走向，還有鼻梁的弧度都照得更加清晰了。
青楊擡頭，問道：“怎麽了，小桑。”
“哥哥。”雨桑長吸一口氣，像是做足了心裏準備後，才緩緩擡起眼。
她的眼睛很亮，倒映著青楊的模樣。
“你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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柔軟稚嫩的翅膀撲扇著，追著青楊的腳步，硬是把他逼得不敢落腳。只好站在原地費勁地扯著嗓子和姜禾說話。
姜禾將手裏剩下的一點草扔進兔子窩，站起身來去“拯救”被圍困住的青楊。
“這是張嬸子家剛孵出來的一批小雞，今天荷包蛋賣的特別好，我想著要是都要買雞蛋的話，不如我們自己養點。”
當然，養雞不止可以吃雞蛋，到時候等作物稍微長大點，這除蟲的工作也可以交給小雞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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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養在哪？”
青楊朝著姜禾一攤手，緊皺的眉頭間有一絲絲的無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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沿著山路走一段，便有一片相當茂密的竹林。
青楊他們屋裏堆了不少砍得整齊的竹片，應該是雨桑平日裏積攢下來的。
住的地方畢竟背靠山林，現在地也種下去了，還是要攔一圈竹籬笆的，免得山上的小動物把他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作物當成大自然饋贈，直接開吃自助餐了。
青楊白天裏照料完田裏，便帶著小榆整理這些竹片，爭取在蔬菜成熟之前，把竹籬笆繞上一圈。
但是這個答案並不能讓青楊太滿意，他抿了抿嘴唇道：“這錢，不用攢著嗎？”
“該花還是要花的。”
姜禾提著裝滿小雞的竹籃子，先放到了廚房角落的陰涼處。
請梁大他們來幫忙，這晚飯肯定是要包了的。
姜禾提起竹筐裏的半只雞，準備拿去清洗切塊。
轉身時，青楊還站在院子中央，陽光斜斜落下，他低垂著眼眸，睫毛落下陰影，看不真切神情。
不知為何，姜禾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被戳了一下。
她笑著輕嘆了口氣，朝著青楊道：“慢慢來吧，目光要放長遠。”
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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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背著一個竹筐，笑盈盈地院子裏編竹籬笆的青楊打招呼，然後直奔著廚房裏忙碌的姜禾而去。
“我娘說，姐姐肯定要留大家吃飯，幹脆就叫我帶些菜來，幫姐姐打下手。”
說著便從竹背簍裏一樣一樣掏著菜。
看著豆腐、竹筍出現在案板上，姜禾還來不及制止，只瞧見梁燕兒又掏出了一條魚。
“這是嫂子家送來的鱸魚。”梁燕兒壓低聲音道；“我娘做飯挺好吃的，就是做魚做的不好。我和我哥哥嫂子都不想吃她做的魚了，這鱸魚就拜托給嫂子了！”
這話說的叫人根本沒法拒絕。姜禾哭笑不得地接過魚，見魚鰓還在費勁地扇動著，她忙去廚房後面舀了一瓢水，強行給魚續上了命。
幹活的時候若有人陪著，做事都有趣了很多。
平時的時候，青楊是不愛搭理姜禾的，雨桑話也不多，只有小榆才會嘰嘰喳喳和姜禾說個不停。
雖然也聊不到一起去吧。
但是姜禾和梁燕兒是同齡人啊，她們太多東西可以聊了。
梁燕兒對將姜禾的擺攤生意感興趣，姜禾則對梁燕兒的醫術頗為好奇。
“我娘叫我在後院裏折了兩把枇杷葉，我看桌子上擺了川貝。”梁燕兒掰著筍，微蹙著眉，有些擔心地問道：“我看姐姐和青楊都沒事，是小榆咳嗽嗎？”
“沒有沒有。”
姜禾忙解釋道：“是住在山裏的一個姑娘，似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，對小桑有恩。我看她說上兩句話就咳嗽，就想著煎點川貝枇杷給她送去。”
柳長歌當時有在梁家村露過兩次面，梁燕兒是知道她的。但是當時還在戰亂中，梁燕兒跟著師父行醫，並不在村中，沒能和柳長歌見上面。
“若是上過戰場，咳嗽很可能是有舊傷。單單川貝枇杷，不一定能止住咳嗽。”
梁燕兒思索了片刻後，開口道：“若是那位姐姐不介意的話，我可以給她看診。若是有用得著的地方，隨時喊我。”
聽聞梁燕兒年幼之時便拜在名醫門下，小小年紀便跟隨師父四處行醫。
若是能有她幫助是最好的，但姜禾與柳長歌只見過一面。她也不能確定柳長歌的意思，只好先和梁燕兒道謝，下次進山時再去詢問柳長歌的想法。
說話間，裏正、梁姨和梁大媳婦也到了。
梁大媳婦抱著女兒，小姑娘咿咿呀呀地朝著青楊伸手就要抱抱。
青楊擺手，小姑娘不依不饒，無奈青楊只好從梁大媳婦手裏接過了小姑娘。
姜禾也沒想到，青楊竟然連帶娃都如此地熟練。
梁裏正和梁姨已經去勘測那雞棚選址了，青楊抱著小姑娘緊跟而上。
而梁大媳婦則進了廚房幫忙。
姜禾剛熬好豬油，攢了一小碗的油渣。她端著剛想要遞給梁大媳婦嘗嘗味道，就聽見她開口對著梁燕兒道：“燕兒，我跟你說，你前腳剛走，後腳就有人來跟娘打聽你的情況了。”
打聽情況？
姜禾腳步一頓，疑惑地看向梁燕兒。
這是她想象中的那種打探情況嗎？
只見梁燕兒折菜的手一頓，有些煩躁地輕嘖了一聲。
“幹嘛非逼著我嫁人啊。”
姜禾了然，就是她想象中的那種打探情況。
梁大媳婦輕聲道：“這可是今年第五個了，燕兒，你要是再拖下去，想不出辦法開醫館。這樣的媒人，往後只會越來越多的。爹娘這次怕是認真想給你相看了。”
廚房裏安靜了很久，久到姜禾覺得後面那溪水流動的聲音都有些擾人的時候。
梁燕兒才沈聲應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這一鬧，大家也沒有吃豬油渣的興致了。
即使嚼著滿口生香，但依舊壓不住那從心底泛上來的壓抑。
這種氛圍，一直持續到了開飯的時候。
姜禾就這家裏有的食材，湊了一桌子菜出來。
她買回來的半只雞被做成了黃燜雞，雖然只有半只，但好在這土雞還蠻大的。
姜禾又可以多留了一些湯汁可以拌飯，看上去也是滿滿當當的一大碗，香氣四溢。
豆腐在豬油裏煎過，煎出焦香的脆皮後。再炒香肉末，放入豆腐，再加入調好的醬汁勾芡。
醬汁濃郁地掛在焦黃的豆腐上，一看就很下飯。
最後還有清蒸鱸魚。
經梁大媳婦處理好的魚，腌制的時候裏裏外外都照顧到了。蒸好後擺上蔥，再澆上一勺熱油，香味瞬間就被激發了出來，四下散開。
而梁二下工的時候，帶著梁生一起，直接往姜禾家來了。
有梁家兄弟和梁生幫忙，雞棚已經初具雛形了。
因為旁邊有溪流，雞棚需要用竹子做底，搭高幾寸，免得雞窩直接挨著地面受潮。
因為這樣，家裏的竹子有些不夠用了。
梁大抹了把汗，打量了一下雞棚的大小，估算著還需要的竹子數量。
“這還差點，我明天早點再進一趟山。”
“麻煩梁大哥了，先吃飯吧。”
手頭有了錢，心態其實也有些不一樣了。
姜禾打定主意這次一定要給梁大工錢，她也就沒有像之前那樣的匆忙，也不再惶恐地害怕欠下還不起的人情。
甚至有一種腰桿子都挺直了的感覺。
做這一桌子飯，也不是還人情了，而是請大家嘗嘗手藝。
家裏的桌子沒有那麽的大，東拼西湊著，才勉強讓大家都坐下。
桌子上有魚有肉，香味和賣相都極好。
裏正和梁姨身為長輩，止不住的誇讚著姜禾。
梁大和媳婦時不時附和幾句，梁二和梁生忙著夾菜吃飯，嘴裏一刻也沒停下。
孩子們嘰嘰喳喳，吃得那叫一個開心。
只有梁燕兒，大概是知道了爹娘一會有話要說，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夾著菜，並沒有開口的心情。
這個季節正是吃鱸魚的好時候，筷子輕輕一夾，那肉是一瓣一瓣的。
腌制的足夠到位，加上蒸的時間也剛好。沒有一絲腥味，魚肉肥美滑嫩，送入口中，仿佛能感受到鱸魚在河水中擺動的生機和活力。
姜禾夾了一筷子魚肉，放到了她身邊雨桑的碗裏。
“小桑，嘗嘗這魚。”
雨桑的目光怔怔望著前方，在聽到姜禾聲音的時候，她的肩膀微顫了一下。
在她下意識扭頭看向姜禾的時候，目光中滿是茫然和無措。
“小桑？”
雨桑忙輕聲道：“沒事。”
說罷便低頭夾起了那一塊魚，送進嘴裏。
雨桑吃飯的時候，向來是最專註的，從未有過這樣失神的情況。
姜禾微微皺眉，順著她剛剛失神的方向看去。
只見青楊坐得筆直，和平時一樣。他正斯斯文文地低垂著目光，用筷子夾出雞骨頭。
所以，雨桑剛剛在看的是……青楊？
姜禾更迷茫了。
——
這一頓飯吃到尾聲的時候，梁二和梁生被打發去就著月色繼續搭雞棚了。
梁大女兒和小榆在一旁看小雞崽，梁大媳婦則主動去廚房收拾。
看這氛圍已經變了，青楊和雨桑也極其有眼力見的，收了碗去了廚房。
沒有叫客人洗碗的道理，姜禾想要跟著起身去廚房洗碗，卻被梁姨叫住了。
“小禾啊，你先別走。”
姜禾腳步一頓，她下意識回頭。
梁燕兒坐在那，月光清淩淩落在她身上，她臉色蒼白，幾乎要沒了生氣。
……
另一邊，雨桑跟著青楊走到了小潭邊。
月光落在青楊的臉上，消融了一些稚嫩，將他眉眼間的輪廓、下頜線的走向，還有鼻梁的弧度都照得更加清晰了。
青楊擡頭，問道：“怎麽了，小桑。”
“哥哥。”雨桑長吸一口氣，像是做足了心裏準備後，才緩緩擡起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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